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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教子读书法

时间:   2016-12-28 09:12

聂鑫森

  在《曾国藩全集·家书》中,有《谕纪泽》一信。曾纪泽(1839—1890)为曾国藩的长子,是晚清著名的爱国外交家。这封信写于1858年农历八月,曾纪泽年方十九。曾国藩称:“读书之法,看、读、写、作,每日四者不可缺一。”接着将这四字,以实例为之解说。

  “看者,如尔去年看《史记》《汉书》《韩文》《近思录》,今年看《周易折中》之类也。”看书,指的是眼观心记而不出声。

  “读者,如《四书》《诗文》《书》《易经》《左传》诸经,《昭明文选》、李杜韩苏之诗、韩欧曾王之文。”这些书,“非高声朗诵不得其雄伟之概,非密咏恬吟则不能探其深远之韵”。

  曾国藩之所以要把看书和读书区别开来,他认为两种方法各有所长,都不能偏废。他生动地予以阐述:看书如同外出经商,可获利数倍;读书酷似居家守业,不随意浪费钱财。又像率军作战,看书是攻城略地,扩增占领的空间;读书有如挖壕沟砌堡垒,以便坚守不弃。

  “写”,主要是说写好字,“切不可间断一日”。

  “作”,是指勤动笔作诗作文,且必须“二三十岁立定规模”。并强调各种文体都应熟悉,“数者不可不一一讲求,一一试为之”。

  因曾国藩自感“独天文算学,毫无所知,虽恒星五纬亦不识用”(《曾国藩全集·家书》),所以他特别交代曾纪泽、曾纪鸿兄弟多读有关科技方面的书籍。曾纪泽不但自学英语,并达到可读、可听、可说、可译的程度;而且对近代西方的数学、物理、化学、天文等学科,苦下气力研读,真正做到了学贯中西。

  曾纪鸿八岁时,曾国藩就在家书中说:“纪鸿儿亦不必读八股文,徒费时日,实无益也。”曾纪鸿长大后,在攻读举业的同时,对算数之学兴趣盎然。他研读了当时的中外科学家合作翻译的《化学鉴原》《物体遇热改易说》《汽车发轫》《代数学》《代微积拾级》《决疑数学》等书,并有机会向他们当面请教。曾昭棉在所著《曾栗缄(即曾纪鸿)年谱》中,记载同治七年(1868),与其兄住在两江总督署,父亲曾国藩严督他们在读中国书籍的同时,要求他们“写《律吕表》,命公代算”。曾纪鸿在数学上很有天才,1872年完成了他第一部学术著作《对数详解》;1874年,又写出《圆率考真图解》一书。当时国际上圆周率的演算最高水平,是小数点后四十之位数,而曾纪鸿的演算可达一百多位数,李约瑟在《中国科技史》一书中予以肯定。此外,曾纪鸿与他人合撰的学术著作有《栗布演草》,自撰的还有《炮攻要术》《电学举隅》等书。可惜他因操劳过度,又患有咯血症,于1881年病逝,享年仅34岁。

  近读《曾纪泽集》,此中收有他的诗歌作品。而且不少诗后,附录了曾国藩的简短评点,可见曾国藩对儿子的作品是认真读过的。如《寄李眉生徐州》,为七律二首,前一首“批云:欢愁句佳。”后一首“批云:有词采。”在《题张铸庵邑侯树萱种竹图小像》诗后,“批云:尚无俗句,然题图诗总宜少作。”这些评点,有表扬也有批评,而且皆内行语。

  曾国藩的教子读书之法,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

  (作者为本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