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行

胡元倓                                                      陈介

前言

　　2012年10月，从美国回到长沙，湖南省侨联很客气，宴请从美国回到长沙的几位侨领，有洛杉矶的黄晓飞女士，旧金山的黄厚斌先生等。当谈到2013年10月明德中学将举办110周年校庆，希望侨领们动员在美国的明德校友回长沙参加时，我提到我的伯祖父陈介曾和明德有一段关系时，大家都很感兴趣，朱建山书记电话明德，将陶旅枫校长请了过来。陶校长见到我很是友好，得知我正是他们要找的陈介后裔，感到万分高兴。宴后，陶校长请我参观明德中学校史陈列馆，并请电视台实地摄像，请我讲述陈介和创办校长胡元倓的一段佳话，当然我是从一些历史回忆录中得来的这些知识，也是大家知道的一段佳话，以下就是摘录史书中的一些片段，介绍陈介和胡元倓为教育紧密配合的历史。 

陈介与明德

　　陈介，字蔗青，原籍湖南湘乡县。父游宦浙江临湖，1885年诞生于浙江杭州。十八岁时经浙江省选派赴日本留学，入东京弘文学院。以籍隶湖南，得识胡元倓、黄兴、杨度等，时相过往。胡、黄毕业后回湘，深感兴学重要性，因创办明德、经正学堂，得湖南巡抚赵尔巽与士绅龙湛霖暨谭延闿等提倡赞助。1903年开学。时陈介已毕业于东京第一高等学校，距大学预科开学尚有数月，请假回国省亲，绕道至湘扫墓。途经长沙，正值胡、黄两人自日本聘来理化与博物教员二人，器械已先到达长沙，拟开办之师范班学生，即第一班学生（胡庶华，后任湖南大学、重庆大学校长）亦已招妥，只待能通日语之助教，即可开学。胡、黄以陈介适至，坚留为助，并允俟暑假后，聘留日之李傥继任。陈介勉强同意。是年夏，陈介返湘乡故里完婚，而李傥以恐荒废学业不果来湘。胡、黄乃同访于其寓所，苦留一年。陈以秋季必须返日本入学，不允。胡即于座前向陈介长跪，非允不起。陈介深感其诚意，欣然承诺，但以一年后能得湖南省官费派赴西洋或仍去日本继续求学为条件。次日，胡陪同湖南提学使张鹤同访陈介，当面允诺，使继续任教一年，湖南教育界以胡氏之跪，一时传为佳话。（见《民国百人传》第一、二册）后来陈介终身担任明德中学校董，对明德倍加关怀。为之解决办学经费，引进国外办学经验，多所贡献。这种关心桑梓、热心教育的精神是令人敬重的。 

　　是年秋，胡氏假周氏花园创办明德小学，分甲乙两班，教员皆由中学分任，而请陈介主持一切。甲班学生中有黄兴长子一欧和陈果夫等。 

　　陈介在长沙任教一年期满，胡氏与湖南省当局均践约，以湘省官费资送日本，入东京帝国大学肄业四年后，转学德国柏林大学法律经济科。 

陈介与明德大学 

　　中华民国启建，陈介在柏林大学毕业，回国服务，任工商部参事，旋调任商业司长。民国二年（1913），工商、农林两部合并，改任农业部工商司司长。民国五年（1916），调任财政部参事。六年（1917），调任农业部首席秘书，旋出任山东省实业厅厅长。 

　　民国七年（1918），陈介当选参政院议员。时第一次世界大战正酣，陈在参政会任国际委员会委员。民国九年（1920），出任江汉关监督，旋任外交部特派湖北交涉员。在当地对外交涉上挽回利权不少，记名全权公使。民国十三年（1924），任汉口大陆银行经理。民国十四（1925）年担任江汉关监督及外交部湖北特派交涉员。 

　　陈介与胡元倓校长的感情深厚，民国元年（1912），胡、陈重晤于北京，时胡得前度支部饭食银余款，在北京设明德大学，分设法律、经济两门，聘章士钊为校长。陈介于公余兼任教课。民国四年（1915），明德大学移设汉口，适陈介奉命接收汉口德国租界。胡校长以陈之介绍，得假大智门旧礼堂和洋行堆栈改作校址，历时数年，因经费告竭乃停办。 

陈介与胡元倓 

　　从此，胡校长专注于长沙明德中学。陈介时常进言以陈留德时深感其中学教育之严格周密，是为学子立身处世之根本。胡校长深然其说，即于明德中学实行。其后十余年，陈介服官汉口或任银行业于上海。胡校长时为学校经费问题，奔走南北间。每与陈介相遇，胡校长必以关于学校大计相商。每届年终，常为欠债向银行界募捐或举债，必挽陈介担保，几成例课。 

　　民国十六年（1927），陈介任上海汇业银行经理。民国十七年（1928）任上海盐业银行经理。其后任交通银行董事、上海银行公会、上海总商会常务委员、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国际问题理事、国际大饭店监察人，在银行界清誉卓著。 

　　陈介见胡校长精力渐疲，劝请稍息。胡校长虽然其所请，而事实上难许。民国十六年（1927）长沙发生“马日事变”。陈介在上海，有人以胡校长亦同被害消息告知。陈介惊叹之余，深虑后继无人。胡氏儿女亲家陈子佩时在经营群益书局。陈介因商请其即赴南京请与明德关系最深切之胡迈速回长沙，维持校务。胡迈正在向行政院请假启程，旋知噩耗未确而罢。陈子佩旅居南京数日感染时疫，回上海未几即病逝。陈介因此怀念不已。而陈子佩之死，实为明德之憾，明德学生尤应永志不忘。 

　　胡校长自长沙到上海，相见几同隔世，陈介迎居寓邸，时相聚谈。某夕，陈介语胡校长云：“公办明德数十年，一生精力悉瘁于是。今幸健在，明德之福。然世态如斯，公年已老，于公于私，似宜早谋退休之道。带组健全之校董事，物色校长继任人。若先生倘死，明德仍得不死。”陈介并举南通张謇为鉴。“校长一听无论传子传贤，任公自择。如一时未能决定，公可预立遗嘱。余或死后，愿为保存。”胡校长深韪其言，且至涕下。不数日，手一遗嘱封固陈介。陈介特于银行保险柜珍藏。其后，陈介无论在国内国外均携胡校长遗嘱以自随。胡校长也时有改定，旧稿仍并存。民国二十七年（1938），陈介出任驻德全权大使，在重庆临行往胡校长处告别。胡校长时已卧病，送陈介出门叹曰：“战争终了后，余甚愿至德一游，重与君晤。”不幸，未及两年，胡校长已作古人。陈介在德，得明德校董会主席张继电索寄遗嘱。时欧战已起，陈介恐邮递遗失，特为摄影数寄胡迈转送校董会。 

　　民国二十七年（1938），国民党政府议设国民参政会，张群奉命从事组织。偶与陈介谈及湘中人物。陈介以胡校长对。胡氏应聘国民参政员后，欣然接受。首届大会在汉口举行时，胡校长甫自汉口抵重庆，以国事重要，决定由渝乘飞机赴会。陈以胡氏血压过高不宜乘飞机，阻止其行。胡氏不听，毅然莅会，于参政会首次大会致辞。 

　　陈介留学日本、德国，通晓日、德、英语文，专注意国际问题，在上海时尤极浓厚，治事周详缜密，与银行界吴鼎昌等熟识。在国际市场及金融界为显明人士之一。民国二十四年（1935），张群担任外交部长，吴鼎昌特向张群极力推荐陈介出任外交部常务次长。在这以前，陈介与张群及军事委员会蒋中正委员长从未晤面和相识，完全是通过社会方面人士入参当时对日关系。民国二十六年（1937）“七七事变”发生后，陈介赞襄擘画劳绩甚著。 

明德中学老校园

（原载台湾《湖南文献》2013年第3期，本文作者系陈介之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