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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湘人的三部音韵学著作

时间:   2015-08-14 11:08

夏剑钦 

  岳麓书社将《青郊杂著》、《文韵考衷六声会编》和《字学元元》三种明代湘人音韵学著作影印合刊,这是一件嘉惠士林,尤其有益于音韵学和汉语语音史研究的好事。 

  《青郊杂著》一卷和《文韵考衷六声会编》十二卷,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记载,系“湖南巡抚采进本”,“明桑绍良撰,绍良字遂叔,零陵人”。正因为《四库全书》存目并在《提要》中明确了作者桑绍良是湖南零陵人,后来的《湖南通志》和《零陵县志》等对此二书均有著录。清道光《永州府志》卷九上《艺文志》著录二书时还特加“案”日:“此书郡县志皆失载,今省志小学类始录之。”又由于书中仅有“东郡青郊”和“癸卯之春家君端居于青郊之万绿亭校诸韵书”之类的点滴介绍,因而作者的出生地和生平事迹等均难以详考。《中国语文》1987年第2期发表耿振生《(青郊杂著)音系简析》一文,认为作者桑绍良是河南濮州人,《青郊杂著》所反映的音系是以当时河南濮洲的方音为基础,同时参用了上古音的一种复合性音系,于是怀疑《四库全书》的著录有误。在学术界提不出别的更过硬的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轻易怀疑《四库全书》的著录失误,而且认为书中桑氏所反映的音系,是明代与官话音系相当接近的方言音系,或即湘西南官话,因此也就不怀疑作者桑绍良的湖南零陵籍贯。《青郊杂著》一卷,据其《青郊韵说》与《青郊字说》,是桑绍良于明嘉靖癸卯(1543)受其父“韵说之诫”之后,“做惕思惟,於兹三载,稍得十八部、四科、五位、诸品、六级暨字切韵粗迹”,才初步著成的。至万历辛巳(1581)仲夏撰《声韵杂著引》,其子桑正衍将此卷与已完成的《文韵考衷六声会编》一并“亲录一通藏于笥”,随后由其侄孙武进县知县桑学夔刊印,则前后已历三十八年矣。 

  《青郊杂著》亦名《声韵杂著》,是连同《文韵考衷六声会编》一起的全书之发凡起例,主要是阐述音理,即讲解韵学的基本知识和作者的基本韵学观点。他提出所谓“韵有十八部四科五品六级七十四母”之说,“一十八部者,一东二江三侵四覃五庚六阳七真八元九歌十麻十一遮十二皆十三灰十四支十五模十六鱼十七尤十八萧,一韵一部也”。声称“十八部次序皆缘古韵及可叶者编定”,并参定谐声,认为“十八部皆有入声”,以入声兼配阴、阳声韵。他说:“四科者,音有四等:重、次重、轻、极轻是也。如元部官、捐、干、坚同为宫音,而重轻不同。”开口呼气清轻,合口呼气重浊,这“四科”之说实际上是将后人所谓“合、撮、开、齐”四呼与传统音韵所谓“四等”纽合起来,反映了两呼四等向四呼的变化,同时也是他对韵母的分类。“五位者,五音也,宫徵角商羽是也。”即以宫商角徵羽表喉齿牙舌唇,是从发音部位、发音方法对声母进行分类。各音又分四品(宫商角徵)或五品(宫商角徵羽),即四类声母或五类声母。“品”和前代韵书中的清浊意义接近,作者对此两者的关系进行了论述,认为“旧无四品、五品之说,但日某清、某浊、某次清、某次浊、某次清次、某次浊次,混而难晓。兹以品区别之,则明白易见,如人各有定位,不用推求而无不知矣”。所谓“六级”,是就声调而言:“六级者,六声也,两平、上、去、两入是也。”他分声调为六类,即“平分沉浮,上、去各一,入分浅深”。 

  最后说他的所谓“七十四母”。“七十四母者,合四科五位诸品得数七十有四”,实际上是结合轻重而细加分化的七十四声类,是声母产生的变体。他说:“据品定母,虽七十有四,然诸品中亦有有音无字者,如商音四科进品、角音次重科进品、徵音次重科启承品皆然。盖此七品音难成响,故制字者舍其音而不实之以字也。……今除此七品之外,得母止六十有七,其谓七十四母者,就总数概言之也。”于是他重点研究了传统的三十六母,认为“先辈制三十六母,其中多有重复”,如其中的疑喻、泥娘、知照、彻穿、澄床、非敷,“本只六母,分而倍之为十二母,殊为不通,今悉合并,去其六母,通别母,止存三十母,庶无妄分重复之失”。除此之外,再合并已清化之十个全浊声母,“止存二十母至足矣”,即止存“见溪影晓,端透泥来,知彻日审,精清心,帮滂明非微二十母”,“其他群并于溪,疑并于影,匣并于晓,定并于透,澄并于彻,禅并于审,从并于清,邪并于心,並并于滂,奉并于非”。 

  桑氏对自己关于当时语音声母的研究结果十分满意,认为这二十母与明正统问云南人兰茂所著《韵略易通》的声母颇为一致,其《早梅诗》“东风破早梅,向暖一枝开。冰雪无人见,春从天上来”,与自己所定二十母相同。“可见精思所致,自与古人契合。若兰君者,岂非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邪!”于是,他也仿制了一首《圣世诗》来代表那合并后的二十个声母,即:“国开王向德,天乃赉祯昌。仁寿增千岁,苞磐民弗忘。” 

  从上可见,桑氏所论四科、十八韵及其所定三十母、二十母等(三十母是在三十六字母的基础上删去喻、娘、照、穿、床、敷,保留了浊声母,二十母则将三十母中的浊声母并入清声母),所反映的语音实际显然是明代与官话音系相当接近的方言音系,或许也就是当时的湘西南官话。 

  《文韵考衷六声会编》十二卷,是作为桑氏音韵理论的实践,也就是按照作者在《青郊杂著》中所拟定的声韵调系统列字填写详尽的韵图。这些韵图横列声母,按品分划;纵列韵母,依六级()、十八韵(韵分四科)安排,各小韵再注明反切。对此,作者在《声韵杂著引》中说:“余著《文韵考衷》,殚精竭思垂三十馀年,稿凡数十易,仅克成要目,注释未遑及也。”可见其用功之勤黾,研究之精细。他的目的,就是希望通过自己对音理的论说和具体的图表,使读者“常载于目而熟诵于口,譬木钻自入、石研自穿、钥之启关、瞒之解结,不可知者循其方而知之,不易能者缘其术而能之,驯致通晓,斯无难矣”,即让人们由此掌握一个通晓音韵的工具。 

  桑氏这两部著作自明万历九年(1581)首次刊行后,于清乾隆年问收入《四库全书》存目,并在《总目提要》中对二书内容进行了概述和评议。不过,评议者拘于维护传统韵书的权威性,未能从书中反映的口语中的语音演变而肯定桑氏对传统韵书的革新,而认为桑氏的十八部、四科、五位、五品、六声、二十母等,“皆支离破碎,凭臆说而谈”,“于韵书沿革尚未详考矣”。随后,道光年问贵州莫友芝编著《韵学源流》时,论至明代兰廷秀、李登、叶秉敬、吕维祺、乔中和等人对语音声母的研究,注意到了桑绍良《青郊杂著》、《文韵考衷六声会编》的“分为二十母,又衍为三十母、七十二母之说”,惜其仅述二十母《圣世诗》而未展开评说。王力先生于1935年出版的《汉语音韵学》中,注意到了“莫友芝论明清之等韵学”,亦只照录《韵学源流》罗常培于1929年校刊的铅印本中有关桑氏二书的文字,而未作深究。可见桑氏这两部韵书被发现后一直处于被忽视的地位,直到上世纪末才逐渐得到学者们的重视。 

  最先对《青郊杂著》一书的性质进行研究的是李新魁先生。他在《汉语等韵学》中把《青郊杂著》及其韵图作为明清口语标准音等韵图的代表,认为桑氏的著作“对等韵学理做了比较多的研究和论述”,其分析汉语的一些理论和方法“对后代的语音学研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汉语等韵学》,中华书局1983年版)。之后耿振生先生继对桑绍良籍贯进行考异后,又提出了《青郊杂著》的音系性质为混合音系的结论,即方言音渗杂古音。耿先生认为这部韵书的价值“在于它的革新性”,它“创造了一套阐释语音现象的理论体系和归纳音系”,而且“以当时的实际语音作为主要依据,反映了出现于口语中的历史性语音演变”((青郊杂著)音系简析》,《中国语文》1991年第5)。步随李、耿二先生对《青郊杂著》进行研究的学者还有洪梅、陈洁、蔡丽华、高龙奎等。我们相信,此书作为明末官话音系的宝贵材料及其反映出的一些语音演变过渡阶段的性质,必将随着它的新版面世而日益受到学界的重视。 

  《字学元元》,即《五先堂字学元元》,十卷,明袁子让撰。袁子让,字仔肩,号七十一峰主人。郴州人。万历十三年(1585)举人,二十九年(1601)成进士,授嘉定知州,转知眉州。在任多有建树,如重建乌尤山尔雅台、凌云山洗墨池亭,刻凌云山注易洞五碑,修《嘉州志》、《峨眉凌云二山志》等,因政绩卓著,升兵部员外郎。离眉州时,士民攀辕泣留,后祀名宦祠。著《字学元元》十卷,有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刻本和天启三年(1623)刻本。又著《五先堂文市榷酤》四卷,说古论今,讲人主之治,述君臣之道,有万历三十六年(1608)刻本。其《香海棠集》辑其诗文,如《洗墨池》诗日:“江上高山山上亭,乾坤到此有余清。天边匹练飞来合,槛外峨眉画不成。香泛墨池春后雨,风传仙梵月中声。登临始觉浮生苦,一醉从僧减宦情。”即抒发作者公事之余登临凌云山的感慨。 

  《字学元元》是近代语音史上一部重要韵书,书中的等韵内容丰富,既有音理阐述,又有韵图分析,可见袁氏是精于等韵学的。所谓等韵,是用分等次、分声纽排列单字制成图表,以研究、分析、反映汉语声韵结构、声韵系统的一门学问。它萌起于晚唐而兴盛于宋元,初起时受佛教转唱佛经的启发和影响极大,后渐脱离佛教而愈来愈能符合汉语音韵实际,反映自己时代的语音面貌。 

  《字学元元》一书的内容,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是编因刘鉴《切韵指南》所载音和、类隔二十门出切行韵,参差不一,其取字有凭切音、有凭韵者,学者多所轇轕,因为疏明,使有条理。又广等子门法为四十八类,较《玉钥匙》、《贯珠集》诸书颇为分明。名日元元,盖取班固元元本本语也。”即该书首先是针对元代刘鉴《经史正音切韵指南》(简称《切韵指南》)存在的问题,而详疏书中所用南宋僧侣无名氏《四声等子》的等韵门法,又增广门法为四十八类,较刘鉴《切韵指南》所附《门法玉钥匙》和明僧真空《篇韵贯珠集》所增更为完备。其辨四等,有变四为二的倾向,乃是袁氏审音上的一大贡献。全书十卷,每卷之前都有题首,表明自己在此卷中的观点和主张,而其中最重要的音韵学思想就是正音的思想。 

  他在《字学元元》卷一“溯字学源流辨”中说:“予惧字学之日就榛芜也,故作元元,阐订元韵,且正其形阐其义,而以为正韵之翼。”袁氏认为“天有元声,地有元音”,以往的韵图及字形字音多不正,他著《字学元元》就是要“扶其元”、“溯其元”、“清其元”。研究表明,《字学元元》所反映的“正音”音系,声母保持中古三十六字母;韵母通摄与曾摄独立成韵,保留了闭口韵,深摄独立,山、咸摄分开独立成韵;声调仍为平上去入四个调类,即存有入声韵,但大都已收喉塞音尾。这个音系既不同于明代《洪武正韵》的音系,也与当时定的北音不相同,既承自韵书传统的书面旧音,同时也结合了当时的实际语音,说明袁氏“求雅存正”,试图拟制一个兼通古今、兼顾南北的读书音系统。这个“正音”是袁氏心中的标准音,是一种主观拟构,远离现实语音实际的语言系统,表明了袁氏正音音韵思想的时代局限性。 

  与此相反,《字学元元》中所反映的袁氏所鄙视的“俗音”,即不合袁氏那个正音系统的所谓“讹音”、“谬音”,却反映了十六世纪的郴州方言语音系统和他家乡郴州以外的某些时音、方音。研究表明,他那个俗音音系,声母系统的全浊声母已经清化,上去入三声读如全清声母,平声读如次清母字,知庄章精四组声母混读,部分章组字声母已与知组、庄组、精组混同,另一部分与细音相拼,泥娘两母合并,非敷合流,微母读如零声母,疑母喻母一部分读如零声母,一部分读如鼻声母,日母读如鼻声母。韵母系统则曾梗摄牙喉唇音合口字变入通摄,舌齿音开口字后鼻韵尾前移并入臻摄,闭口韵消失,前鼻韵尾-m并入-n韵尾,入声韵消失,归入相应的浊声母阴声韵。声调系统则平分阴阳,浊上归去,入派阳平。这个俗音与今天的郴州音大同小异,可证明明代的郴州音已是官话音系。这也正好说明该书所记方音对我们今天研究语音变化和语音史的重要性。 

  《字学元元》关于方音的记载,主要集中在卷之八“方语呼音之谬”、“方语呼声之谬”两节,另在其他的音理阐述中也说到了方音问题。如在卷之八“方语呼音之谬”中袁氏日:“各方乡语,各溺其风气,故学等子为难。他乡不及详,如吾乡之讹,有足议者。吾乡读肉为辱是也,而欲亦为辱,玉亦为辱。读于为余是也,而鱼亦为余,如亦为余。读侉是也,而无亦为侉,吾亦为侉,屋亦为侉,物亦为侉。盖疑彻喻日交相讹也……由吾乡而推之,如吾楚音,或呼如为殊,而呼辰为壬,此禅日互相混也。”这里“读于为余”,而“鱼亦为余,如亦为余”,说明“于余鱼如”已读零声母;呼“如”为“殊”,“如”为零声母,则“殊”亦为零声母,可见明末郴州话中禅母字已相混,一部分相混读零声母,一部分相混读浊擦音。总之,从声母、韵母等方面去考察《字学元元》中所记载的方音,可以了解明末郴州及其他各地方音的一些特点,并可发现其他方音变化发展的某些规律。 

  此外,《字学元元》专辟三、四两卷来阐释等韵中的门法,也是本书研究中古音韵理论的重要内容。所谓门法,就是按照反切来查韵图的方法,是等韵的规则,因此又叫等韵门法。袁氏在该书卷三中,对从前的门法作了注解,自己又增补了一些新的门法,如“借切七例”、“奇切四例”等。在卷四,袁氏介绍了一套“格子门法”。“格子门法”即彻韵指南》所附《门法玉钥匙》的俗称。刘鉴撰《门法玉钥匙》和《总括玉钥匙玄关歌诀》,立十三条门法,后来明僧真空加以补充,撰《直指玉钥匙门法》,立二十条门法,已趋完备。袁氏大概未见到真空和尚的补充,故介绍时说:“格子门法乃后人所作,恐十三门法读之难醒,故图画以明之。而予为图冠一说,以表章其义。十三门之外,其法难尽,故又增衍以补之。亦图冠一说,以极尽其变。总之令人审切之所出,察韵之所行,因得字之所取,而知其门法之所属也。学者于此,按图亦可索骥,刻舟亦可以求剑,欲得鱼得兔者,舍此安筌罤耶!(卷四《格子门法说》)袁氏衍补后的格子门法共四十八门,并对旧门法加以图解,使读者“按图一索,捷径了然”。袁氏如此图解并分得极为细微,虽说能给查切韵者带来方便,同时说明其研究旧等韵的程度已相当深入,但“其周密之处,正是它们失败之处。试想,人学习等韵,不过为着反切容易,而为着反切,却必须学这么多的烦难把戏,不是很容易使人望而生畏、知难而退吗?(赵荫棠《等韵源流》,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可见其研究之越深入,也越暴露出旧等韵的弊端,繁琐的格子门法也就标志着旧等韵的没落和等韵学的革新。 

  《字学元元》一书自明万历年问问世后,清乾隆问编《四库全书》便存目著录,并在其《总目提要》中评价该书疏明《切韵指南》等韵书,“使有条理”,又“广等子门法为四十八类,较《玉钥匙》、《贯珠集》诸书颇为分明”。同时也批评袁氏“惟凭唇吻,未见古书,至谓《礼部韵略》为陆德明作,故分元魂为二,而合东冬清青为一。又忽论七书,忽论六书,体例糅杂,茫无端绪”。随后嘉庆年问谢启昆撰《小学考》,其卷三十六载述了袁氏其人其书,但仍尚未展开对《字学元元》的研究。1932年北京大学教授赵荫棠先生发表论文《(字学元元)述评》,对该书的等韵内容作了简略而全面的介绍,并在文章末说:“总观以上种种情形,他的副产比他的主产重要。在当时他未必不以他了解于等韵自矜,不料我所取于他者,不在乎此而在乎彼。”赵先生在推介时对《字学元元》中“副产”的重视,并罗列了一些方音,这可以看做是对该书等韵内容进行研究的开始。1957年赵先生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等韵源流》一书中也对袁氏该书的内容进行了引用和评论,还有其他系统考察研究近代汉语的论著或论文也提及《字学元元》,但都仍停留在内容的介绍,而谈不上对该书的研究。真正对该书进行深入研究,并发表揭示其韵学理论、方音材料价值的论文,则是本世纪初的事。如曾卫军发表于《语文学刊》2005年第5期的《(字学元元)之诸不定门法概述》;刘晓英博士发表于《古汉语研究》2007年第2期之《(字学元元)中各地方音考辨》,发表于《湖南工业大学学报》2008年第3期之《袁子让(五先堂字学元元)音韵学思想研究》等,可谓对该书的研究别开生面,方兴未艾。 

  音韵学历来被视为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绝学,有时还被涂上一些神秘的色彩,而在明代的湖南居然能出现桑绍良、袁子让两位精通音韵的学者,这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明代的湖南不仅在经济上,特别是农业获得了长足的发展,“湖广熟,天下足”取代了“苏湖熟,天下足”;而且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书院的兴盛,政治及文化人物的涌现,均超过宋、元,不仅出现了夏原吉、刘大夏、杨一清、李东阳、张治等堪称一代名臣的杰出人才,而且在经史、文学方面还有刘三吾、何孟春、郭都贤、周圣楷、江盈科、杨嗣昌、王介之、王夫之等杰出人物。如此看来,岳麓书社影印出版桑、袁二氏的音韵学著作,不仅有益于汉语语音史的研究,还将有益于对桑、袁二氏以及整个湖南明代人才群体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