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宰相”归田园
时间: 2025-06-23 15:06
1981 年春,王憨山毅然关闭了开业才两个月的“天池画馆”,回到了龙田纛子口籁乐第那个老家。这时,他才记起他那枚在长沙淘得的“田园宰相”印章,“文革”初因怕惹祸又舍不得丢弃,而寄在乡间一友人家里,经过十年动乱,不知现在怎样了?来到友人家,印章还在。不过友人在印面上,用钢锯对角锯了一把大叉。友人解释说,当时到处“破四旧”,他心想“宰相”是个封建名词,万一被搜出来,打把叉以示划清界限,对“造反派”也好作交代。王憨山心痛,又想友人终归把它保住了,就千恩万谢告别了友人,把印捧了回来。
王憨山在捞小鱼小虾
回到老家,除了一张吃饭的小四方矮桌,连个能摆笔砚的桌子都没有。幸好当时龙田乡党委凌书记是个文化人,来探访时得知这一情况,派人送来一张废弃的旧办公桌。这桌子确实破旧,还断了一条腿,但王憨山感恩不尽:“无妨,无妨!”乐颠颠地搬来几块土砖,把缺腿的桌子一角垒住,再铺上几张旧报纸,一个画案就做好了。画画的文房四宝,那个残缺的沉泥砚是王憨山父亲留下来的,发墨快,墨不易干,他一直当宝贝似的带在身边;父亲还留下几坨古墨,抄家的不识货没有拿去,如今正好派上用场;毛笔也有几支,唯独缺纸。安徽宣纸是买不起的,最便宜的四川宣纸,也要几分钱一张。王憨山一次偶然发现,妻子从杂货店买来糊窗户的皮纸,又薄又绵,用笔一试,效果与宣纸差不多,却比宣纸便宜。故很长一段时间,这皮纸成了王憨山画画的首选。
画案有了,文房四宝也已备齐,王憨山却没有急于画画。他要读书。那几本早被他翻烂了的线装书,有些书皮、题签都没有了,有些连扉页与目录也已扯掉,只有他晓得哪本是《楚辞集注》,哪本是《蕙风词话》……他退守田园,专为画事,读书、作画、生活、观念、风格一切可以由自己做主了。